坤鹏论：读《普罗泰戈拉篇》 德性是否可教？（七） 世界实时

智慧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？可能通往智慧的道路是复杂的，智慧却永远是简单的，以此标准衡量你所遇到的各种理论、道理，就能轻松地将它们分辨开来。

——坤鹏论

(相关资料图)

一、前情回顾

在《读<普罗泰戈拉篇>德性是否可教？（六）》中，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：

嚯，人可真不少

在这部分苏格拉底讲了初到卡里亚家时的情景，主要是对在场的人物进行了介绍。

当时，人们大致聚集为三堆，都以智者为中心：

第一堆 ，普罗泰戈拉，他在门廊闲庭散步，一堆人分为左右小心翼翼地跟随其后，不敢越过他半步，其中包括一些雅典的名门子弟，但大部分是跟着他来到雅典的外邦人。

第二堆 ，希庇亚，坐在对面门廊的一个显著位置上，其他人围坐在他四周，包括三位雅典杰出青年，还有一些他自己城邦的人以及其他外邦人。

他们向希庇亚提出一些自然科学，特别是天文学的问题，而希庇亚则一一做出解释，解决他们的疑难。

在《读<普罗泰戈拉篇>德性是否可教？（一）》中，坤鹏论曾介绍过，希庇亚博学多才，上知天文，下知地理，无所不通，无所不晓，尤其精通天文、几何。

第三堆 ，普罗狄科，他占据了一间由仓库改造成的大客房，因为身体虚弱，所以裹着毯子坐在床上。

他身边也围绕着一些年轻才俊，苏格拉底认为普罗狄科智慧圆融，是一名富有灵魂的天才，很想听他在说什么，可惜因为他声音低沉，外加房间嘈杂，实在听不清。

紧随他们其后，阿尔基比亚德和克里底亚也接踵而至。

二、很多技艺不过是修辞术的伪装

我们走进到院内以后停留了一会儿，观看着里面的情景，然后便朝普罗泰戈拉走去，和他打招呼。

我说：“普罗泰戈拉，这位是希波克拉底，我们特意来看你。”

“你们希望单独跟我谈，还是大家一起谈？”他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
“我们无所谓，”我答道，“我们把来访的目的告诉你，然后由你决定好了。”

“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
“这位希波克拉底是我们城邦的一位公民，是阿波罗多洛的儿子。他所属的家族伟大而又显赫，人们认为他的天赋决不亚于他的任何一位同时代人。”

“我想，他急于要在这个城邦里获得声望，他相信要做到这一点的最佳方式是成为你的学生。所以现在请你决定是单独跟我们谈，还是大家一起谈。”

希波克拉底之前并没有向苏格拉底表达这样的政治热望，只说自己想成为有智慧的人，显然，这是苏格拉底自己编出来的说法，当然，也可能他早就洞察出了希波克拉底最真实的意图，也就是想在政治方面崭露头角。

普罗泰戈拉就像听过苏格拉底与希波克拉底之前的谈话似的，相当有针对性，甚至是反驳性地说道：

“苏格拉底，谢谢你这样看重我。一个异邦人访问强大的城邦，劝说他们最有前途的青年背弃自己的亲朋好友，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，来同他住在一起，一心想从他的谈话中受到教育，这样做当然要格外小心。因为这样的行为会引起各种形式的妒忌和敌意，乃至成为阴谋的对象。”

是不是感觉他听出了苏格拉底的话外有话，于是讽刺后者嫉贤妒能？或者说，他这一辈子没少经受这样的遭遇，并非针对谁，只是由感而发罢了。

刘小枫在注释中写道，高尔吉亚也说到修辞家面临被逐出城邦的危险，他懂得，有人学会修辞术这种非常有力的武器后会拿来行不义，但高尔吉亚说，以此为理由把所有修辞家逐出城邦是不对的。普罗泰戈拉并没有提到智术也有被人用来行不义的可能，他强调的是，智术会让人们变得更多好。

“我个人认为智者的技艺是一种古老的技艺，但是从前做这种事情的人害怕这种怨恨，于是采用伪装。”

“有些人用诗歌做掩护，例如荷马、赫西俄德、西摩尼得，有些人用宗教祭仪和预言作伪装，比如奥菲斯和穆赛乌斯，以及他们派别的人。”

“我还注意到，有些人甚至以体育作伪装，比如塔壬同的人伊克库斯，还有我们时代的塞林布里亚人希罗狄库，他从前是麦加人，是个第一流的智者。”

“你们自己的阿伽索克莱斯是个伟大的智者，用音乐作伪装，开奥斯的皮索克勒德以及其他许多人也这样做。”

“他们全像我说的那样，用各种技艺作掩护来躲避怨恨。”

换个角度说，普罗泰戈拉这番话岂不是在自夸修辞技艺是所有学问之女王了？而这也是文艺复兴时期西方学者们的共识。

正如坤鹏论曾说过的，在我们这个概率法则统治的世界，语言一诞生就等于修辞了，追根溯源，人一开口，不管他说什么，是讲科学还是拉家常，本质都是为了说服，所有学问的本质都是说服，为了说服别人认同自己所说的那个概率，而修辞术就是说服的技艺。

所以，普罗泰戈拉表示，什么诗歌、宗教祭仪、预言、体育、音乐等各种技艺，其实都不过是为了躲避怨恨而给修辞术加的伪装和掩饰。

小知识

1.西摩尼得： 又被称作“凯奥斯岛的西摩尼得斯”（约公元前556年～公元前468年)。

爱琴海凯奥斯岛的抒情诗人、警句作者。

他的诗歌创作具有泛希腊的意义，那些曾使全希腊激动的事件在他的作品中都得到了鲜明的表现。

他写过酒神颂歌、胜利者颂歌、铭辞等各种体裁的诗歌，尤以写挽歌和献给阿波罗的舞歌见长。

他的挽歌引人泪下，同时又能使人在悲痛中得到某种安慰。

他歌颂希波战争各战役中英雄事件的诗歌非常著名，为温泉关之役殉国的斯巴达将士所写的墓志铭举世传诵。

在创作酒神颂歌的比赛中，曾56次获胜。

2.穆塞乌斯： 传说他是奥菲斯的学生，被称为传奇的博学者，他曾说过：“歌是人类的甜品。”

3.伊克库斯： 是当时著名的体育家和教练。

4.希罗狄库： 是当时著名的以体育为专长的智者、著名医生和体育家，可惜关于他更详细的资料比较难找到，他的主要医学观点也只是零零散散，没有系统的资料可供参考。

苏格拉底还表示，他们所熟悉的医术并非古人（医神）的医术，而是希罗狄库发明的，这种医术会让人整天想着治病，反而将自己的工作放在了一边，什么事也干不成，这样的生活是没有价值的。

同时，苏格拉底认为，希罗狄库的医术一大特点：复杂，比如：开一个长长的处方；包扎头部等。

在《高尔吉亚篇》中，柏拉图称其是高尔吉亚的兄弟；在《斐德罗篇》中，苏格拉底提到过“像希罗狄库所开的方单，步行到那里城墙边，又步行回来，我都心甘情愿”。

5.阿伽索克莱斯和皮索克勒德 ，都是当时著名乐师，后者还是一个能干的治邦者。

“然而，在这一点上可不与所有这些人为伍。毕竟，我认为，他们没有实现自己的所愿：没逃脱各个城邦中那些有权力的人，恰恰由于这些人才有掩饰的必要。”

“到于众人，压根儿就毫无感觉，有权力的人宣讲什么，他们就跟着唱什么。”

“想要偷偷溜走又没法偷偷溜走，而是被看出来，这溜走的企图就太愚蠢了，而且必然使得世人更敌视他们，毕竟，世人会认为，别的不说，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恶棍无赖。”

“因此，我的做法与我的前辈截然不同，我既承认自己是一名智者，也承认我是教育家，教育世人，而且，我认为，这样一种公开承认的小心谨慎比隐匿或否认的小心谨慎更好，与其否认是智者不如承认更好。”

“当然，除此之外，我也考虑到其他小心谨慎，所以，凭神来说，我不会由于承认自己是智者而遭遇任何可怕的事情，我投身这门技艺已经好多年，事实上，已经一大把年纪了，凭这年纪，你们中间没谁我不可以做父亲，所以，对我来说，会非常乐意——倘若这是你们的所愿——就这些事情当着所有在外面的人来立言。”也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地与你们交谈。

这个时候，我怀疑普罗泰戈拉想对普罗狄科和希庇亚炫耀他的技艺，想从我们承认是他的崇拜者这一事实中获得荣耀，因此，我说：“我们为什么不请普罗狄科和希庇亚，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人，都来听我们的谈话呢？”

“好的，当然可以。”普罗泰戈拉说道。

“让大家像平常一样围成一个圈，”卡里亚说，“这样你们就能坐着说话，好吗？”

大家都表示同意，我们所有人都欣喜不已，既然要聆听这些有智慧的人交谈，我们纷纷自己动手搬动板凳和椅子，摆放到靠希庇亚那里，因为那里已经有些凳子了。

我们忙活这些的时候，卡里亚和阿尔基比亚德也去把普罗狄科从床上叫起来，让他们那边的人也全都过来。

我们全坐好后，普罗泰戈拉开始说话了：“大家都来了，苏格拉底，你讲一讲你刚才对我提到的这位青年的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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